“登哥”是个环保人士,天辰注册很喜欢骑电动车,不过登哥骑电动车很冲动,经常违章,这样被交警当场拦下来就很没面子。所以有时候他也想要开车,但生活在大城市的他,社保年限不够还买不了车牌。不过今年,登哥终于熬到头了,中签拍卖到车牌,马上买了部车,多年前早就买好的停车位终于派上了用场。
不过没开心几天,登哥又心烦了,就是因为这个停车位。登哥的停车位是开放空间划线的,这就避免不了被别人占车位。每次登哥上了一天班开车回来,车位十有八九是被其他车占了的。事后只好打电话通知车主,自己在路边苦苦等待,等上10分钟甚至20分钟都是有的。
“登哥”自然要向停车管理员抱怨,“你们是咋管理的”,没想到反倒被老大爷管理员嘲讽了。大爷指着面前一排停车位上的地锁说道,“你新来的吧,人家有车位还都买了地锁,就你不买,不占你的车位占谁的呢”。
“登哥”被呛的哑口无言,于是听了大爷的劝告,买了地锁,还花了100块钱找大爷装好。接下来一周,登哥每天都锁好车位,果然,车位每次回家都安然无恙,不再有车位被占之忧。
但是“登哥”还是不高兴,因为地锁也是个麻烦事。他每天开车前锁一次,回来再解锁一次,总归要花上几分钟时间。遇到下雨打雷,全身淋透了也免不了这个步骤。特别是有时候上班迟不迟到,就差搞地锁那几分钟,登哥就更不喜欢锁车位这个环节了。然而一旦登哥嫌麻烦不锁车位,车位就自然要被占,墨菲定律强悍的支配着登哥的车位。
“登哥”遇到的问题,是一个典型社会信用问题,也带来了经济模式问题。
“登哥”遇到的问题,有三种解决方案。
第一种情况,“登哥”不用买地锁,因为车位管理有序,车位充足有余,他的车位自然不会被占,登哥生活幸福指数最高。但是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,这是乌托邦社会。
第二种情况,“登哥”没买地锁,物业管理混乱,社区车位也不足,于是经常被占车位。等人挪车至少要10-15分钟,体验最糟糕。偶尔也存在没有人挤占车位的情况,幸福指数是随机的,天辰测速登录这是个丛林社会。
第三种情况,“登哥”买了地锁。每天要花固定时间开锁、上锁。比最糟糕的每天等人挪车好一些,也避免不了确定的生命是被浪费了的。开锁、上锁那几分钟,一年算下来是1000分钟,十几个小时的生命。十年下来,就是十天的生命。
但是第三种情况是有合理性的,从经济发展的角度,它创造了价值。因为它起码额外创造了一个车位地锁产业。这个产业因为“登哥”们的烦恼凭空被创造出来了。一定有工厂因此而繁荣,有地方因此而富裕,有工人因此而就业。
不过从整个社会角度,这却是一个“是药三分毒”的GDP,是一个有毒的“GDP”或者“解毒”型的GDP。除了地锁工厂,其实没有人真正高兴。
什么是 “有毒”或者“解毒”型的GDP呢。这是我们为了避免最糟糕情况(有毒),而采取的防备性投资(解毒),但是即便你投资了,你也无法得到最完美的体验,而是一个“次优”结果。或者说破财免灾吧。
你还能想到什么GDP同样是“含毒”或者“解毒”的GDP呢。其实挺多,比如空气净化器;信息安全产业同样也是“解毒”GDP,我们为了应付黑客、病毒、勒索软件,投资防火墙,投资病毒检测;现在很流行的电子烟,更是一个有毒的GDP。“解毒”GDP是在人们遇到糟糕问题时,不得已产生的投资。而且即使你花了钱,体验也不可能完美,空气净化器有噪音,防病毒软件会消耗系统资源,电子烟治标不治本。
但是万事万物都是辩证的。
让我们回到“登哥”的例子。显而易见,在超大城市,停车位一定是“紧张的”和“不够用的”,道路资源也是“紧缺的”。
“登哥”的车位每天约一半时间是没有被使用的(“登哥”的上班时间),如果他回家探亲,可能就会至少空出一周,如果这个时间段,没有其他车停在这里,无形中就造成了城市空间的资源浪费。
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模式呢?我们在这里假想一下。
此时此刻,我们先发明一下互联网。
在互联网时代,停车位可以不再是固定不变的。有人开发了一个互联网停车位共享电商平台,人们通过互联网手段,将停车位信息公开出来,然后每一个车位都有一个自动锁自动检测车位空占情况,有了这些技术,空余的停车位可以被分时段出租了。
这种模式下,“登哥”车位没有被使用的时候,可以被其他有需要人的租用。等“登哥”下班回来,停车位在之前就被空出来了。“登哥”的体验从此上了一个台阶,没有车位的其他车主感觉也很好。
我们可以计算一下他们为啥高兴,因为车位分时出租电商平台的出现,“登哥”的车位没有再被人恶意占用了,甚至还能小赚一笔停车分时出租费。没车位的人短时间也解决了停车问题,因为他们能更有效率的找空余车位。城市空间甚至也更加有秩序了,乱停车占道的人也少了。
自此,一个“有毒”的GDP,就变成了一个比较可口的GDP。
但是这个方案可能也有它的问题,如果临时租了车位的人,到了“登哥”回来的时候还不走怎么办?如果登哥本来说出租,但是有人来的时候,他又决定不租了怎么办?这些情况下,我们似乎又回到了问题的最初。
于是,我们还需要寻找更完美的体验。
此时此刻,AI技术被发明了,然后自动驾驶汽车出现了。
现在“登哥”的汽车是一个智能自动驾驶汽车,其他所有人的车辆也都是智能汽车。我们就有了一个新方案,智能汽车自动寻找空余车位方案。
“登哥”的车上有一个智能锁。在“登哥”不在的时候,智能锁就打开,将车位开放给其他人,在登哥回来之前,智能锁会计算登哥回家的时间,自动提醒其他停车人挪车,没人挪也没关系,这车会自己开走。这样,似乎所有人都真正开心了,就算没有停车位也不是大问题,只要车主们下车了,车就自动去找车位停车,若实在没有,可以去空闲路段闲逛。需要的时候,再自己开回来和主人汇合。
从此,世上再无“停车位”,也再无汽车“没有停车位”。
这是一个关于停车位的故事,也是一个关于经济发展模式的故事。
地锁时代的经济就是传统经济时代,资源是固化的,效率是低的,供给是过剩的(这里插一句,其实现在的贸易战,就是供给过剩造成的,一个国家不想再要另外一个国家生产的商品,买东西被视为吃亏)。社会信用遵循木桶理论,社会信用最低的人会造成最恶劣的影响。
共享车位时代的经济则是互联网经济,在互联网中间平台的协调下,资源调配有了一定的动态性,但是依然需要大量的人工介入,遇到坏人也很糟心,“你可能在网上买到假货”就是一个例子。社会信用遵循“人性本善”理论,如果用的人足够多,那么正向结果也就是大概率会发生的,但是撞到恶人的概率也是有的。
自动驾驶汽车时代则是智能经济,资源调配此时由算法自动完成,人力得以最大程度解放,社会信用不再依赖人类个体信用。社会信用遵循老子的道德经,水利万物而谁都不需要争。
看似到了智能经济时代,“登哥”的停车位问题解决了,但是依然有问题存在,我们还有问题需要考虑。
比如,我们怎么知道算法是公正的?我们怎么知道算法推荐的车位是真的离我更近的?我们怎么知道没有一个算法之上,有人拥有超级管理权限,这样一个超级特权?其实掌控了城市的所有车位的不是算法,而是一个人。谁来监督算法?谁来监督提供算法的人?《终结者》中的天网会不会出现?
在智能经济时代,那些原来只会造地锁的工人怎么办,他们似乎除了失业别无出路。毕竟多数工人学不会编程写代码。鉴于AI的智能来自于数据,而数据又被少数巨头所垄断或者控制。
我们自然要担心,在智能经济时代,会造成——“所有动物都是平等的,但是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平等”。于是,隐私、平等、透明这些词组,成了智能经济时代最大的疑问了。所有提倡科技向善、技术民主化和AI创造美好生活的人,都需要回答这个问题,这不是用AI做公益能解决的,而是在事关衣食住行的普通问题上,AI被“公益”的运用着。
但“公益”并不容易,因为商业一切利益为先。这个时代有很多过剩的东西,比如缺乏创新的产能;也有很多稀缺的东西,比如城市空间,网络流量。地锁是一个符号,表示对资源的绝对占有,对他人的无法信任。但是这种占有方式,既造成了对占有者的时间浪费,也造成了资源的利用浪费。
互联网发明之初曾是一个共享空间,但是现在正在变成一座座流量孤岛,每一个互联网巨头都在重新发明轮子,轮轨标准并不通用,你在百度搜索,我在今日头条,你在微信,我在钉钉,你在微店,我在淘宝。有人开玩笑说,朋友圈成了用户的私域流量,但是当用户需要保存二维码才能分享,去掉链接才能发布,隐去来源才能推荐,繁琐操作的背后,用户又何尝又不在巨头们安了地锁的私域当中?私域更能保证利益,数据是新时代石油,但这促成了一个“互相伤害”的丛林社会。是的,在智能经济时代,地锁正在“改头换面“的回归,每个巨头,每个人,都有大把的光阴,被上锁、开锁浪费着。
在传统经济时代,我们相信生产规模,地锁越便宜越好;互联网经济时代,我们相信连接效率,车位周转率越高越好。在智能经济时代,我们依然需要规模,依然需要效率,但是想象力将变得更重要,AI是基于已有知识的统计学分析,但是无法像人类一样想象未知世界。未来是一个智能时代,也是想象力决定一切的时代。
而同时,在智能时代,人们将更加需要善良、平等、公正,这些人类与生俱来向往的东西。技术伦理在这个时代,将变得无比重要。
“登哥”的停车位故事是虚拟的,直到今天,我们都能在网上买车了,车位也没实现共享,但我们由虚拟故事得出的问题是真实的。